经过几秒钟的思索与考量，张启明迅速收敛心绪，决定将其他事情先放到一边，把重点放在当前所面临的局面上来。
真相如何，具体情况如何，这两件事情之间是否直接关联，目前还只是一种潜在的猜测，暂时还无法下定论。
况且，就算现在知道真相又如何，在自己没有自保能力之前，一切都是惘然。或许，没自己预料中的那么坏，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好。
因此，当前对张启明而言，所亟需面对的，是解答墨师心中的疑问。
这个解答，必须得让墨师满意。
至少，也需要消除掉墨师心中最坏的那部分猜测和推测，撇开原主王长生意外身亡与自己穿越而来之间的关联，在原主王长生的记忆里面，墨师从来都没有像今日、像此时此刻这般“凝重”和“沉重”过，在苦竹学院，这么多年以来，甚至都不曾传出过，墨师有过生气或大发雷霆的时候。
墨师给人的感觉，一直都是云淡风轻，缺少烟火气，有一种无形的距离感。
因此，冥冥中，张启明隐隐都有一种不好的感觉，如果今日自己不把事情彻底讲清楚、讲明白，恐怕自己今日都有可能会交代在这里，别想再出这个门。
那么，接下来，该如何解答墨师心中的疑问呢？
简单想了想，张启明还是决定“实话实话”——毕竟，原主王长生城外身死，跟自己毫无关系，自己也是属于受害者；况且，张启明这辈子也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，因此，理直气壮，也不怕半夜有鬼来敲门。
但不知道为什么，在准备开口回答墨师疑问的前一瞬间，本应该全神贯注、严阵以待的张启明，却没来由地就突然想到了城南小院，那道始终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的浅绿色身影——四虎妞儿。
与三虎妞的“安安静静”不同，三虎妞的“安安静静”像是一种与生俱来，像是从地里面生长出来的一般，这就跟她的性子一样，说话时的语气一样，永远都是那么不咸不淡，哪怕跟二虎妞吵架时候，都一样，始终不温不火；四虎妞的“安安静静”，更多像是一种保持，一种刻意保持起来的状态，虽然这种“刻意”很轻很淡，几乎无法察觉，但十二萌娃朝夕相处，时间久了，总会有那么一丝端倪，那么一种感觉。
其实，这完全没什么，就跟自己在不同场合，需要说不同的话一样。
在时光捻转的流年里，世界上的每个人，生活中每个人，都在被动或主动带着面具前行，谁也无法避免。
不过，四虎妞在保持这种“安安静静”状态下，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，那就是——观察力特别敏锐，仿佛有任何风吹草动，都逃不过她那双明亮的眼睛。
莫非......
今日，从一开始，从自己进入长老院的那一刻起，自己其实就一直处在墨师那种云淡风轻的“观察之下”？
墨师性子素来冷淡，不喜言语，因此，也不需要像四虎妞那样，需要刻意保持那种云淡风轻的状态——无疑，这更具隐蔽性，旁人也更难察觉。
想到此处，张启明缓舒了一口气，开始默默调整，逐步收敛起自己在日常工作生活当中某种程度上的“随性”行为，既而让自己更贴近于原主王长生的本心，旋即，面朝墨师，认真回答道：“墨师，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，在比试正式开始前，晚辈曾向您提出过一个请求，那就是更换符箓秘方的事情？”
“为师当然记得！”墨师淡声回应。
根据原主记忆，原主王长生与墨师之间的相处模式很简单，就是简单而直白的“一问一答”，你问我答，我问你答，没有尊师重道的繁缛礼节，也没有故作姿态的你请我请。
原主王长生性子沉默，墨师性子冷淡，两者都不喜过多言语。原主王长生与墨师之间，虽为师徒，但在日常生活学习当中，实际交流并不多，私底下的交流，则更少，而谈论的内容，也基本都只有符术或与符术相关的事情。
在张启明的观感里面，原主王长生对墨师的尊敬与爱戴，是能够深切感受和切身体会到，但墨师对原主王长生的关爱与关切，张启明却始终无法感同身受，难有体会。
所以，对于昨日在城主府，墨师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拿了出来，专门送到城主府“替”自己解围......在张启明的心里面，对墨师“这次解围”，其实一直都有一种说不清、道不明、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和形容的郁结心理。
毕竟，自己只身一人在城主府硬抗了那么久，该承受的压力与敲打，都已经承受完了，眼见马上就要出“结果”了，且张启明自身也已经做好了未来要尝这枚“恶果”的打算，但结果，墨师突然来了这么一遭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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