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搬到新家不几个月,绿萝的女儿就出生了,好事的同事们像朝廷里的敬事房一样,掐着手指就得出结论:他们是先上车后补票的。
虽然这是误会,但绿萝也找不到机会出面解释。于是,一贯保守、循规蹈矩的绿萝,象做了什么丑事一样,好久都觉得没脸见人。
生产困难,绿萝阵痛一天一夜,最后还是要做手术,儿奔生,娘奔死,在绿萝父母眼里,女儿是在闯鬼门关,非同小可。
女儿出生,陈力夫当然也很高兴,老家离津门山高路远,所以,这添丁进口的喜事看来确实是平淡了一些,但对绿萝来说,得到女儿如获至宝,三姑四姨们也纷纷送来了贺礼。
产后的绿萝身体非常虚弱,于是,陈力夫就将乡下的母亲接来照顾妻子。
陈力夫的母亲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女人,当然不大会城里人的那些调养方式,要想把养尊处优的绿萝照顾好,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,加上绿萝母亲苛刻的要求,俩亲家时不时就不在一个频道上,特别是卫生问题,常常会引起冲突,于是,绿萝母亲的冷脸和白眼、还有那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,随时都会表露出来,这矛盾随时有,也总是婆婆忍气吞声,才能换得天下太平,所以,婆婆在这里日夜操劳却是度日如年。
在婆婆身边长大的陈力夫,对婆婆的这些生活习惯当然是没有多大的感觉,相反,他甚至觉得绿萝一家人有点大惊小怪、歧视农村人,自己母亲像个下人、小媳妇,很可怜。虽然陈力夫也会心生不满,但夫妻之间却从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争执,而从生活中某些细微的情节来看,俩人的感情却是有了一些嫌隙。
还有,一家四口三代人,同住在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小房间,生活确实不便,虽然房中有一片布帘相隔,可婆婆的小钢丝床离他们只有几步远,晚上睡觉,不说想出点什么幺蛾子,即便你翻个身,那木板床发出的响声,婆婆那边都是听得一清二楚,这对年轻的小夫妻来说,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痛楚,特别是那身强力壮、生猛如虎的陈力夫,新婚蜜月开始就躲躲闪闪的,现在又被黄牌警告而强行分床,好不容易盼到瓜熟蒂落以后却被自己母亲给死死地盯上了,这每日每夜的憋屈,这长年累月的欲求不满,令陈力夫觉得像被克扣了口粮一样忍饥挨饿,久而久之,夫妻双方就从开始的抱怨变成慢慢的疏离。
只有此时,绿萝才想起母亲的那句“贫贱夫妻百事哀”。
“弄瓦之喜”带来的天伦之乐,并没有改变丈夫和婆婆的世俗观念,陈力夫是独生子,陈家传宗接代的重任就落在他身上,于是,婆婆就时不时的催促绿萝再生一个。
“绿萝呀,跟你商量个事儿。”
“什么事儿啊?妈。”
“这些天,我一直都在琢磨着这事儿,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。”婆婆有点吞吞吐吐的。
“妈,什么事儿?您直说嘛。”
“呵呵······是、是生娃的事儿。”
“啊,这事儿啊。”
“绿萝,在我们农村,每家每户都生几个娃,力夫是独子,这陈家的香火就靠他来传了,所以,我想,趁你们现在正年轻,赶紧再生一个。”
“妈,您不知道现在国家在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吗?”
“听说过,可我们那边还不是照样生。”
“那可能是农村没有城市管的严。再说,就是国家允许,恐怕我们也顾不来。”
“那就趁现在政策还没那么严,赶紧抢着生一个,另外,我现在还有点精力,能帮你们带一带。”
“妈,我们是党员、国家干部,违反政策是要受处罚的。”
“啊?这么严重啊!那,要不,你和力夫再合计合计。”
“知道了,妈。”
婆婆没什么文化,老年人也不大懂现在的政策,绿萝是可以理解的,而丈夫每天都生活在这个城市,应该不用绿萝做宣传普及工作,可没想到,陈力夫跟婆婆却是一条心,他也时长软磨硬泡地要求绿萝“配合配合”,可绿萝却怎么也不敢停止服用避孕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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