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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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老爷子走下楼，入目的是自己的两个孩子身旁各依偎着伴侣，两对璧人十分般配，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感到欣慰。他遗憾于这一生，大半辈子都是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，这二十几年多亏有这兄妹俩陪着他，如今见他们身边都有了能够携手共度余生的女孩，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。“我看这好事是将近咯。”

郑老爷子在一旁打趣道，“你这老头福气好，看这样子，怕是双喜临门。"这突然插进的打趣，及时打破几人之间尴尬又暗潮汹涌的气氛，似乎四人之间都明了一些事情，却都默契十足，谁也不提。各自伪装，互不相让，似乎谁先戳破就会打破这无形间建立起的平衡，和看似相安无事的平和。在饭点上，只有郑期年比较活跃，他的性格本就十分讨喜，人又机灵聪敏，一张巧嘴哄人开心，逗得两位老爷子不停呵呵地笑。“要是期年早点在我林家，我能比现在年轻十岁。"林老爷子伸筷子准备去夹边上那盘素菜，现在上了年纪医生嘱咐少吃油腻，"我啊，就是被我家这孙女气的，气了我二十几年。"口中所指众人都明了，肖沐泽断然是让他省心的那一个。“哎呀林爷爷，你要是喜欢我，我就经常来看看您。"郑期年很会察言观色，他帮林老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放置碗中，笑得温和。“你知足吧，到时候有个那么温柔的孙媳妇伺候你，好日子就要到咯。"郑老爷子他冷哼一声，然后转头对肖沐泽说，"是吧，小泽?"忽然被提到，肖沐泽下意识“嗯”了一声点头应道，反应过来后心中有些怅然，仿佛有些不受控的因素在体内流窜，让他的情绪不受控制。虽然和卓斯砚在一起很轻松、很舒服，她也是个很不错的结婚人选，脾气秉性都温和懂事，他对她有尊重，礼敬，有敬佩和好感。可他依然会觉得对她来说不公平，因为这份感情里，唯独没有……爱。他的心太小了，小到也许这一生只能装得下一个人。即使这一切卓斯砚都清楚，也心甘情愿，可他真的没有认真思考过结婚这件事。再则，虽然他早已有所准备，他在心里做好了一切的铺垫，他早就预想过未来会发生的种种。可真的事到临头，他还是无法坦然接受，无法直面...…林浅要结婚的这个事实。但他知道，他无路可走，她亦是。或许这是目前来说，最适合他们的一条路，一条光明坦荡，皆大欢喜，无愧众人的前路。肖沐泽努力扬起和煦如风的笑容，他说:"是啊，爷爷，你就等着享清福吧。"肖沐泽正说着，卓斯砚一言不发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，全程礼貌谦逊，她默默地为肖沐泽夹菜，她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和状态，她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，看着他都没怎么用过的菜肴，干净的食碟，甚至没有留下什么痕迹。她就近用两人中间的公筷夹了一块茄子，动作轻慢地放到肖沐泽的碗中。林浅和郑期年坐在对面，林浅一直默默关注着对面所发生的一切，瞥了一眼以为卓斯砚是自己夹菜，结果发现茄子落在了肖沐泽的碗中。她目光一黯，心里却有了些异样的情绪，她………并不了解他，他最不喜欢吃茄子了。肖沐泽最不爱麻烦，他隐藏得那么好，除了林浅，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，仅仅是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小秘密。从林浅发现的那天起，她就告诉林叔自己不喜欢吃茄子，以后林家的菜桌上就不要出现这道菜了。一直以来，这种无言的行为，都是她守护他的一种方式。而今天之所以会出现，林叔告诉林浅是老爷嘱咐，为郑期年特意准备的。肖沐泽低头看了眼自己碗中，卓斯砚正温声嘱咐道:“你要多吃点才行。"肖沐泽点着头“嗯”了一声，却迟迟没有动筷子似乎在纠结着什么，眉头皱起，脸色也越来越难看。林浅见势一筷子伸了过去，将肖沐泽碗中的茄子干净利落地夹走送到口中。卓斯砚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，却没说出口，只看了一眼肖沐泽的脸色，见他眸色深沉，里面有看不清的情绪暗涌。而一侧站着的林叔见此情景表情微动，多年的管家身份让他明白，哪怕和林家之间感情深厚，而有些疑惑，一些想要脱口而出的话，都要像嚼过的饭菜一样咽在肚子里，不见天日。林浅不羁地扯起笑，缓缓说道:"虽然你和我哥现在是一对，但也算是我老同学，这么偏心，还在我面前秀恩爱，有点看不下去了。"爷爷在上面看着小辈们的举动，佯装呵斥道:“浅浅，你不照顾着期年就算了，还夹在你哥和斯砚中间，像什么样子!"林浅侧着挑了挑眉，站起身将肖沐泽身前摆着的茄子连盘端过来，看了一眼旁边的郑期年，他朝她扬了扬下颌，林浅瞬间懂了他的意思。“谁说我不照顾他了，来，期年，你不是最爱吃茄子吗，刚才摆得远了点不好夹吧?"他笑弯了一双眼睛，两人一唱一和，对着上面坐着的两位老人:“爷爷，您放心吧，您看看浅浅多体贴细心啊。"林浅加深笑意，郑期年无疑是反应快，又极其聪明的，两人之间配合得倒是默契。“那你们总得给我个准信吧，我这老头子等着抱孙子呢。"听林浅这么说，目光又流转于两对年轻人之间，林老爷子顺势推着进展，“浅浅和期年还年轻，也还不着急，当然，也是越快越好了，爷爷不怕早。倒是你啊阿泽，你和斯砚别让爷爷等急了。"“爷爷说的我都明白。"肖沐泽倒是正面回答，他生怕林浅会有出人意料的举动。而林浅正埋头嚼着饭，一听爷爷这句话，差点呛住。这老爷子，仗着年纪大了，怎么还“得寸进尺”呢?“不是吧，爷爷。我.……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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