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
冬至过后,一个真实的冬天就来了。
刘义哲对赵子开推脱不见吴先生的举动很不理解,心情更加沉郁。心里想道:“上回进县城出了差错,我还尽力在夫人和乔成宣面前打圆场,现在看来那天晚上当家的是有意惹乱啊。”
天空中飘落着零散的雪花,四周望去,山野里一片浑浊,眼前的道路很难分辨清楚了。刘义哲在山道上走累了,身心疲惫地走回山寨,把自己关进屋里,独自一人喝起闷酒来。
荷夫人推门进来,上前问道:“咋一个人喝起酒来了?”
刘义哲酒量很小,刚喝了两杯,脸上就透红了。见荷夫人进来,抬头说道:“你咋来了?”
荷夫人说:“你一个人在山上溜达一圈,回来又把自己关进屋里,像是有啥心事窝着,我放心不下,就过来看看你。”
刘义哲摇摇头说:“心里憋得慌啊。我就弄不明白,当家的一个人敢去闯县城,可一说到和先生见面,就勒住缰绳,不愿再往前迈一步了。”
荷夫人说:“我看还是那件事绊着他的手脚。和先生见面的事不能再往后拖了,咱俩得赶紧劝劝他。”
二人正说话间,赵子开进来了。“二人都在这儿,我有事找你们两圈了。”
荷夫人说:“正好二当家的找你有话要说,咱就在这儿说吧。”
赵子开问:“有啥要紧话?”
荷夫人说:“先说说你的事吧。”
赵子开坐下来说:“我想趁冬天的空闲,把佛爷山那儿狮子头的几十号小杆给吞吃喽,壮壮咱的声威,也把咱的人马往大处扩展扩展。找你们把这个事好好谋划谋划。”
刘义哲叹一口粗气,思量着说:“眼下吞吃别人并不重要,如果路道走错了,拉起再多的人马,也没有多大的前景啊。”
“依你的想法哩?”赵子开问。
刘义哲想了想说:“有些话我憋在肚里很多天了,今天就把它抖出来吧。其实许志荣和乔成宣二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。我们就这样闹腾下去,不管如何善待百姓,说到底只是一伙占山为王的土匪,啥时候都在人家手里攥着,随时都有可能被掐根灭掉。要想做大事,真心忧国忧民,我们应该找座靠山,寻求一条光明的出路。这世道国民政府腐败,官军涣散,保安团只知道寻欢作乐,搜剐民财,打心眼里把我们视为敌对,连做梦都想捉住我们,去邀功请赏。如果投靠他们,无异于宋江招安,什么也得不到,最终坑害的还是山上的弟兄们。共产党是个严整而强大的组织,拥有遍布全国的军事武装,做事得民心、顺民意,目前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,以后定能成就大业。投奔共产党是我们最好的选择,这个时机无论如何不能错过去。眼下我们有两条路可走,一是赶紧与吴雨寒先生见面,联络县城的共产党组织,两股筋拧成一股绳,在城乡之间继续搞下去,以待时机。另一条路就是拉上弟兄们北上,寻找共产党的主力部队,跟随他们在外面轰轰烈烈大干一番。你我和夫人都不是窝囊废,都是有志向之人,不要因为我们欠了共产党一笔账,就缩手缩脚,看扁了自己。没有根基的房屋早晚要在风雨里倒塌。这事关乎着山寨和弟兄的命运,当家的要掂量出轻重,好好寻思寻思,不能只看眼前,不思大谋啊。”
刘义哲说完,赵子开很长时间没有说话。
荷夫人说道:“二当家的是从长远着想,为咱指条后路。去见先生的事,尽早不尽晚,越快越好。见先生一面,听听先生的指教,对咱至少没有坏处,以后对付李殿臣也有个讨教的地方。”
赵子开怅叹道:“说得入情入理啊。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?可话反过来说,虎落平原被人欺啊,入了人家的伙儿,就得任人家随意使唤。不管是国民党,还是共产党,我都不愿和他们打交道。我不想受制于别人,免得让人家吆喝来吆喝去的。我说过,宁可在这小山寨上当虎头,也不愿到外面去当象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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