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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、借刀杀人
郑桂花发现,从她老公公发现她和高志礼在一起后,他都没好眼神,他们的事他老公公一定知道了,那他能不和他儿子说吗?他儿子听了,还不得气炸了肺!就赵全德那小肚鸡肠,知道了他俩的事,绝不会善罢甘休的,会置他们于死地!怎么办呢?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抓奸得有证据,没有证据随便诬陷她,她也不是好惹的。她就端出赵全德和“风流寡妇”的事来,反咬一口,给他往上闹,看谁怕谁?
不过,赵全德并没对她怎么样,还和平日一样。她想:莫非是她老公公没向他说?还是向他说了,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,等待抓住实际把握,再和她算账?她想了想,还是后者,就赵全德那办事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手,没有把握的事他不干,他要干就一定刀刀见血!想到这,她又有些惧怕,赵全德如果和她摊牌,她还好应付;而这不明不白的漫长等待,犹如钝刀子割肉——更难受。她老公公像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,对她不阴不阳,掉在坑里的两只眼睛在深处放着鹰隼一样的凶光,令人毛骨悚然。她恨透了他:老不死的,死了去个祸害!
还真从她的想法来了,到了冬至,她老公公咳嗽病又犯了,整夜咳得睡不着觉。他年年一到冬天就犯,赵全德赶车给他去乡诊所看了病,说是肺气肿。抓回来十多付药。她又多了项任务,那就是天天得给他煎药。可是,药吃完了,仍不见好转,像一天比一天严重。人瘦得皮包骨头,而且胸部也像肿起来。脾气也越来越乖戾,动不动就摔盆摔碗,怎么伺候怎么不对,像是依仗有病,故意折磨她似的。
一天中午,郑桂花给他做的白面条,端到他那屋里,他刚吃了一口,就叱责道:“这么咸,你想把我齁死!”
说着,便把碗向郑桂花摔去,好在她躲得急,没摔到脸上,却摔在胸脯上,汤汤水水的洒满了一身。
郑桂花气得一蹦老高,白眼珠一翻,叫道:“你也太过分了!这面条我尝来,根本不咸,而且我也吃,又不是给你一个人吃,你这不是鸡蛋里找骨头吗?”
说完,愤愤地跑回西屋,嚎啕大哭起来。
哭了一阵儿,当她翻箱子找褂子裤子换满是汤水的衣服时,无意中带出一个纸包,掉在地上。她打开一看,是几袋老鼠药,是夏天买的,药仓房里老鼠的,剩下几包,她怕粘染到食物上,就放在箱子底下了。她拿起来,刚要放回去,突然心里一亮:给那老不死的下点儿药,毒死他,省着他折磨人。可是又立即想到,毒死人,那可是人命关天,是要偿命的,便又放了进去。可是又想到,医生说他没大活头了,让家里做好准备,毒死了,就说病死的,谁知道!对,量小非君子,无毒不丈夫,就那不屙人屎的老东西早除掉一天早去个祸害,也算为民除害了!她便又把老鼠药拿了出来,想了想,有了……
她擦干了眼泪,洗了手,开始剁馅,并且多放些油肉,把老鼠药也悄悄放进去,和面,包饺子,她要给老公公包一顿香香甜甜的饺子。一个人的饺子,没一会儿的功夫,便包好,煮好,盛在碗里,她端到老公公的屋里。满面含笑地说:“爸爸,那面条咸了,我又给你包的饺子,我尝馅来,一点儿也不咸,还放了很多肉,你尝尝,怎样?”
说着,放下碗筷便退了出来。从他生病后,他都在东屋自己吃饭。
郑桂花回到西屋,心突然跳得厉害,像要跳出来似的。她是在气头上,把药放进去了,可真要把老公公毒死,能什么事都没有吗?他儿子也不是个省油灯,他能发现不了吗?如果发现了,那她就完了!她不禁后怕起来,不如不下药了,他病得那么严重,医生说也没几天活头,我何必杀人害命呢?她浑身不觉颤栗起来,她咬着牙稳了稳神,大丈夫敢作敢当,既然做了,就没什么怕的,架不住一命抵一命,也比整天受折磨,半死不活的强!再说了,别看他病得严重,可饭量一点儿没减,每顿都是一碗饭,老人俗语说“老饭粒老饭粒,不吃就断气”,就冲他的饭量,起活呢,那她可就跟着遭罪了!……她脑子翻江倒海的折腾着,好长时间,觉得老公公吃完饭了,才稳了稳神,到了东屋。果然,老公公已吃完,一碗饺子吃个溜光,她什么话也没说,拿起碗筷走了出来。
她把碗筷刷了,又回到西屋。可心还在东屋,想她老公公吃了会怎样?什么时间发作?是不是会肚子痛?会不会痛得嚎叫?好在,他们家是深宅大院,有点动静,外面一般听不到。可死了,是不是会口吐白沫,身上会不会变青?如果身上变青,不就会被人看出来吗?……越想越怕,她在屋里站也不是,坐也不是,在地上走马灯似地踱起圈来。
不知过了多长时间,她害怕地站在门口听了听东屋的动静,像没发生她想像的情景,还像往常一样,传来她老公公剧烈的咳嗽声,咳嗽得惊天动地,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似的。除了咳嗽,没出现什么异常情况,她倒有点放下心来。她觉得他吃了也有一个多小时了,什么情况也没发生,莫非那老鼠药是假的,她这时倒觉得假的更好,省着她担心受怕了!她什么也做不下去,直折腾了一下午,她老公公什么情况也没发生,依然一阵一阵地咳嗽,像往常一样。直到听院里猪圈里的猪“哼哼”地叫唤,才想起该喂猪了。
她下地,往小桶里舀上煮好的猪食,拎到猪圈,倒进猪食槽里。拎着空桶往回走的时候,发现挨着猪圈狗窝里的狗,长拖地在那躺着,她一惊:这不对啊!每天她喂猪,狗都是前蹿后跳地围着她撒欢,今天怎么躺那一动不动呢?她上前踢了踢,它仍一动不动,再一细看,已死了!她不禁惊恐地叫道:“狗怎么死了?”
随即,她用手摸了摸,它身子已僵硬了,看来早死了。她猛地想到:是那老东西发现饺子不对劲没吃,倒给狗吃了,结果把狗毒死了。这老东西怎么发现饺子里有药的呢?这老东西可真鬼!她不禁又想到,这老东西要吃了,毒死了,就说病死的,万一发现不了下药,她还可以脱险;可他倒给狗吃了,狗死了,这老东西能善罢干休吗?这可怎么办啊?他把这事告诉他儿子,她就彻底完蛋了!……
她越想越怕,忽听大门响,一看,是高志礼送水来了。
高志礼进了院,看她站在狗跟前,神情恍惚,觉得奇怪,便走到她跟前,问:“你怎么了?”
她见了高志礼,真想放声大哭,可她不敢哭,只得强咬牙撑着,说:“狗不知怎么死了。”
高志礼看了看,说:“像是毒死的,你院里下没下老鼠药,是不是它拣吃了。”
一句话提醒了郑桂花,她忙说:“是,仓房着老鼠了,我下老鼠药来,一定是它吃了。”
是啊,就说狗是吃了仓房下的老鼠药毒死的,不就化险为夷了吗?打死也不能说给老头子的饺子里下药来,那可是死罪!可那老头子也不是好惹的,他一定会死盯着不放。死盯着不放,也不承认,她想了想,就说他把狗放开,到仓房吃了老鼠药,他就说饺子里下药要毒死他来陷害她!对,就是这么办,一不做,二不休,你对我不仁我也对你不义。这样一想,心里到有点了儿底,不再那么慌了。
高志礼看她怔怔的,忙问:“你没事吧?”
“我没事。”
他真是她的贵人,在她危机的时候,他点醒了他。
高志礼担满缸了水要走时,郑桂花悄声对他说:“你受点儿累,把那狗拖出去,扔大沟里吧。”
高志礼说:“行。”
便担着空水桶,拖着狗出去了。村子西边有一条深两三丈,宽五、六丈的干沟,谁家的死猫烂狗都往里扔。他拖着狗往沟走时,看到狗毛油黑锃亮,暗想:他家真有粮食,把狗喂这么胖。猛地想,狗是吃药毒死的,肉不能吃,狗皮了可以做皮帽子或皮褥子,这么胖的狗,绒毛一般齐,是上等皮子,买都买不到。想到这里,便把狗拖回了家,剥了皮,把狗个子扔到大沟里了。
再说郑桂花心里有点底了,可也不踏实。她知道她老公公是又刁又坏,这样的事他能善罢甘休?可是,他倒没发作,除了一阵一阵剧烈的咳嗽外,没什么动静。
晚上,赵全德回来了,郑桂花忙出去迎接。赵全德拴好马,提着马鞭子走进屋,首先去了东屋,看看他父亲病怎样。
这下,郑桂花可慌了手脚,那老头子见了儿子一定要说这事,可怎么办?她一狠心,反正想好了,就按想好的说,不信还斗不过一个糟老头子!
果然,听他爷俩在屋里“叽叽咕咕”地说,她趴门缝一听,那透风撒气的门一点儿也不隔音,她听得清清楚楚。
老头子带着哭音说:“你差一点儿就见不着爹了。”
赵全德忙说:“说什么呢,病没那么厉害,吃药会好的。”
“没等病死呢,就让你那狠媳妇把我毒死了。”
“怎么毒死了?”
“她中午给我包的饺子,给我端来,我就觉得奇怪,她哪这么孝敬过我啊?每天端饭来,都是往炕上一杵,像喂猪似的,今天端来,满脸是笑,这就更让我奇怪了。她出去了,我就想:太阳从西边出来了,她怎么想起给我包饺子来了?还乐和和地给我送来?越想越奇怪,忽然想到,她这饺子不是好饺子吧?是不是里面有毒药,要毒死我啊!我早就是她眼中钉肉中刺,趁着我长病,毒死我也不会被人发现。我长了个心眼,就假装把饺子吃了,实际倒在破褂子里了,趁她不防,我出去倒给狗了,狗吃了,果然毒死了……”
郑桂花听着,心中暗暗骂道:这老不死的,真是又鬼又坏,怪不得人们叫他“大孬种”呢!他花花肠子真多,果然是被他识破了。
听赵全德愤怒地吼道:“她是不想活了!”
说完,又问,“那狗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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